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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0章 第 4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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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0章 第 40 章

旖旎的氛圍驟然凝滯。

分明屋內春光盎然, 虞策之卻覺得如墜冰窖。

他睜大雙眼,僵硬半晌想要去看舒白的臉色,他想要證明是自己聽錯了。

然而他整個人都被舒白按在墻上, 他只用眼角的餘光根本看不清舒白的表情。

虞策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焦急, 他開始奮力掙紮,堅硬的皮革上即便墊了柔軟的絨布, 手腕仍然被勒得生疼。

他急得滿頭大汗,腔調裏甚至帶了些渴求,“夫人,讓我看看你好不好。”

舒白冷眼看著虞策之臉色乍變, 由著他奮力掙紮, 然而他的手腕使不上力氣,只要她一直壓著他,他很難掙脫。

兩人僵持許久,舒白垂下眼簾,手下力道一松, 由著他轉身和她面對面。

“夫人。”虞策之面色蒼白, 他粉飾太平般笑起來, 溫聲說, “夫人方才說什麽,我沒有聽清,能不能再說一遍。”

“陛下是哪句話沒有聽清楚?”舒白輕飄飄地說。

虞策之本就勉強的笑容霎時有了破碎的跡象,他咬緊牙關, 雙目死死凝視舒白。

懷著僥幸的心裏,虞策之佯裝坦誠, “夫人什麽時候知道的,我知道夫人怪我隱瞞身份, 但當初身份有別,我擔心敗壞夫人名聲,也擔心夫人會刻意避嫌,故而欺瞞夫人,我現在真的知錯了,你原諒我好不好。”

他目光柔軟,不帶一絲侵略,像是攤開肚皮的貍奴。

但舒白十分清楚,這人所有的示弱都懷有目的,一旦愚蠢地相信了帝王的謊言,等待她的只有萬劫不覆。

舒白摟著他的脖頸,引他傾身,她眼睛明澈,纖長的手指緩緩刮過他的喉結。

虞策之目光灼灼,眼中隱瞞愛意,“我和夫人坦誠相見,我對你的愛慕,你早看到了對嗎。”

“陛下只是因為喜歡,便可以不擇手段,陛下所謂的愛,我怎麽會看不到。”舒白笑容敷衍,不達眼底。

她按著他的喉結,漫不經心施加力道,感受手下溫熱的肌膚。

虞策之臉色一變再變。

舒白毫不留餘地的話無意打破了他所有的僥幸。

虞策之知道假裝溫柔無害已經失去作用,弧形優越的雙眼緩緩瞇起,顯露幾分天家與生俱來的冷酷和狠厲。

“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。”

“需要我說得再明白點嗎?你只是為了滿足私欲,便算計我,害我在霍家舉步維艱,阮月秋是你安排的吧,你早就打算令霍耀風和我和離,卻冷眼看著我為了脫離霍家機關算盡。”舒白語氣輕描淡寫,卻每一點都直戳虞策之的要害。

虞策之抿唇,沈聲道:“我絕沒有冷眼旁觀的意思,霍耀風所有選擇都是他的自己意願,我沒有逼迫他,他那樣的人留在你身邊,早晚會害了你。”

“陛下巧舌如簧,舒白拜服。”舒白嗤笑一聲。

虞策之目光冷寂,“你不相信我?我連身體都交由你隨意糟踐,你怎麽可以不信我。”

他越說,眼眶便越紅,胸膛微微起伏著,委屈和不甘溢於言表。

偏偏舒白仍舊是不為所動的樣子,一只手始終貼著他的脖頸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虞策之不著寸縷,雙手還被牢牢鎖在身後,他咬牙,帝王之尊,哪怕江太後掌權時,也沒人敢給他這麽大的羞辱。

他甘願在舒白面前低頭俯首,卻受到舒白的冷眼,這樣的冷待他如何受得住。

虞策之咬緊牙關,再也忍受不住舒白給與的難堪和內心的恐懼,他傾身不管不顧地去啃咬她的唇,寬肩窄腰如小山般將舒白籠罩住。

舒白由著他動作,目光始終冷淡。

虞策之看見她不帶情/欲的神情,內心酸澀,當即閉上眼睛,試探性伸出柔軟的舌頭,試圖引她動情。

不知過了多久,舒白令一只手攬住他的腰身,終於給與些許回應。

虞策之受到鼓舞,更加賣力舔舐,試圖討好舒白。

舒白攬著腰,引他躺在床上,自己則坐在他的腰身上,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。

虞策之目光朦朧,低聲問:“夫人是不是原諒我了。”

舒白保持著吻他的動作,並沒有回應。

然而身下的人並不滿意她的沈默,拽著她的衣袖反覆地說:“原諒我。”

舒白扯了扯唇角,“你在威脅我?”

“不原諒,便別想動我。”他加重語氣,仗著兩人箭在弦上的關鍵時刻,明目張膽地威脅。

舒白輕嗤,“這麽厲害?要是沒鎖著你,是不是你還想翻身做主人?”

舒白的話自然正中虞策之下懷,他聰明地選擇避開舒白的問題,“夫人分明也是喜歡我的,是不是。”

虞策之望著舒白的雙眸,看見她眉眼微彎,露出莫名的笑意。

然而下一刻,脖頸猛地一緊。

明顯小一號的項圈和他的肌膚完全貼合,散發冰涼得到冷意。

虞策之一楞,被情愛支配的大腦稍稍清晰了許多。

他艱難地動了動脖子,因為呼吸受阻,眼中滲出些許淚來。

“夫、夫人?”

舒白笑了下,傾身吻住他的唇,汲取他口腔中剩餘的空氣。

直到虞策之眼角溢出的淚越來越多,身體掙紮的幅度越來越輕,舒白才放過了他。

凝視虞策之脆弱的面孔,見他仍倔強地想要掙脫,舒白款款而笑,終於回答了他之前的問題,“我當然喜歡你,你知不知道,你不能動彈,張*任*的模樣漂亮極了。”

虞策之因為舒白的話,面色驟紅,然而他聲帶受到抑制,只能用微乎其微的聲音抗爭,“放開我……我不喜歡這樣。”

“反正都是做,有什麽區別?”舒白扯了扯唇角,“輕易招惹別人,就要做好被報覆的準備,對不對,我的好阿拾。”

更深露重,稀疏的星子隱在天邊若有若無,屋子裏的燭火即將熄滅,僅剩下微弱的餘光。

舒白關緊虛掩著的窗欞,一件件穿好身上的衣衫。

她坐在妝奩前,簡單地把頭發綰起簪好,又把鋒利的匕首別在腰間。

等一切事情做完,她才有心情去看亂糟糟的床鋪。

今日兩人都發了狠,雖然虞策之戰力受限,但下午休息半日的舒□□力旺盛,加上心中有氣,存心刁難,不過半個多時辰,木床結構受損,只要一有風吹草動,就發出咯吱的聲響。

虞策之蜷縮在褶皺的床褥間,露在外面的肌膚青紫痕跡遍布,那些皮革還戴在身上,和皮膚接觸的地方更是慘不忍睹,看上去淒淒慘慘。

察覺到舒白走近,虞策之艱難的睜開眼睛,嗓音沙啞微弱,“好渴、水……”

舒白順手倒了一杯早就準備好的清水,坐在床邊,將沒有任何力氣的青年皇帝攬入懷中。

濃密的發絲在舒白手臂披散下來,紮得她有些癢。

她動了動手臂,打算換個姿勢,懷裏的人卻會錯了意,習慣性湊上來親她。

虞策之的意識尚且朦朧,但在他的認知裏,方才在床上他已經給舒白‘賠禮道歉’了,兩人已經和好如初。

於是他開始不自覺地抱怨,“不要再來了,好難受,好疼。”

舒白的手指插/入他的發絲,一下下幫他捋著有打結即將的長發,漫不經心道:“能有多疼。”

虞策之睜開眼,唇角繃直,不滿地望著她,“是不是流血了。”

舒白看了一眼旁邊皺皺巴巴的布料,沒說話。

虞策之咬牙,掙紮著起身要去看,半路又被舒白抓回懷裏。

“不是要喝水嗎?快喝了。”舒白把杯子遞到他嘴邊。

虞策之大腦混沌,潛意識卻抗拒舒白遞來的水,他身體後傾,將腦袋埋入舒白懷裏,“有毒,不喝。”

舒白挑眉,揪著他脖子上的皮革往後拽,“我可沒興趣毒死一個皇帝,現在不喝水,難道明天讓宋祁他們都知道,你晚上叫了一夜?”

虞策之身體僵了僵,當舒白的水再次碰到他的唇時,他猶豫了一瞬,張口喝下。

一杯水下肚,他立即咬住舒白的衣襟。

舒白拍了拍他鼓起的臉頰,“松嘴。”

虞策之置若罔聞。

舒白也不慣著他,放下杯子,強行將沒什麽力氣的人從懷裏拽開。

虞策之只覺得喝了舒白給的水後,他的神智越發昏沈,他一時想不明白原因,卻還記得一個時辰以前兩人的爭執。

於是他把腦袋放在舒白肩膀,用微弱的聲音問:“你原諒我了沒有,舒白。”

舒白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。

感受著肩膀的重量越來越沈,她把失去意識的皇帝平放在床上,凝視他沈睡的面容,方才開口,“我從不原諒。”

舒白從屏風後把早就準備好的涼水潑灑到虞策之周圍,又給他備了一桶水放在床邊以防萬一。

確定皇帝不會被燒死在竹屋後,舒白在屋子的另一側鋪滿幹燥的衣物和木柴,又潑了一小罐油上去。

等一切準備妥當,舒白坐在窗邊的軟榻上,神色平靜。

半個時辰過去,屋外隱約聽見喧鬧的聲音,緊接著是便是刀劍碰撞的鏗鏘聲。

無論外面來的是哪波人,舒白等待的時機都到了。

她背上早收拾好的包袱,準備點燃屋子趁亂離開。

打開火折子時,舒白動作一頓,她蹙起眉,後知後覺看向雙手扔被捆著的皇帝。

她本不指望皇帝可以自救,竹屋起火,宋祁一定會第一時間調人來救駕,而她則會在暗部無暇自顧時借機離開虞策之。

但若是暗衛闖進屋子,看見皇帝毫無尊嚴地昏睡在床,和南風館**無異,帝王顏面掃地始終不妥。

舒白咬了咬牙,大步走到床前,撿了一件單衣裹住帝王青紫一片的軀體,又快速解開他背後的皮革。

舒白的時間不多,好在項圈自己也能解開,她匆匆看了眼沈睡的皇帝,確認不會出現問題後,利落地拔出火折子。

火折子被扔進衣物堆裏,熊熊火光照亮整個屋子。

舒白不再浪費時間,推開屋門,大步走了出去。

她避開竹屋不遠處發生的混戰,以荊棘叢生的灌木為掩體,快步向四通八達的官道走。

腿上的衣料很快被荊棘勾破,小腿上不斷出現血痕,舒白恍若未覺,甚至加快了腳程。

經過打鬥的暗衛時,她聽見一聲高呼,“快去報告統領,竹屋走水了。”

“統領,出事了!”

“往後撤!第一隊和我去救火,以陛下為重。”宋祁急聲高呼。

舒白垂目,斂去眼中覆雜的神色,借著草木遮掩,在昏沈的月色下快速離開。

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人,高懸的心終於落下。

竹屋沖天的火光很快消失,舒白也順利抵達一條偏僻官道。

官道上,一輛馬車靜靜停住,仿佛等候多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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